悠悠玄庄

张曰凯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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赵占魁、石榴红和赵家人围在赵安禄棺旁，赵安禄已装裹一新——石榴红特意找到郭殿臣要来一身国军军装。

赵占魁指点着，赵安福抱头、赵宝成抱身，恭恭敬敬将英雄入棺。石榴红把两把柳叶刀放在赵安禄身旁。赵太世弯腰站着行注目礼，郑氏由菊个儿搀着已泣不成声，安福家里的泪流满面，而唯有安禄家里的十分沉静，不动声色，她抱着儿子跪在棺前说：“宝琳，你爸爸走了，给你爸爸磕个头吧！”小宝琳举着白幡，“哇”一声哭了！

凹地上边已跪满了庄稼人，有人喊着：“一叩首、二叩首、三叩首。”众人齐刷刷朝英雄磕了三个头。

哇儿哇儿二和桃个儿的尸首也已入棺，庄稼人帮衬着，石榴红和安福家里的一手操办，两具红棺材摆在玄庄街上。

两人都无后代，两杆红幡插在棺上，棺前棺后还摆了几样红绿纸扎的纸活。这种“红白喜事”先办“红事”后办“白事”，引来了许多看热闹的庄稼人。

石榴红代表女家（桃个儿），安福家里的代表男家（哇儿哇儿二），姊妹俩递了小帖大帖，算是办了“红事”。

安福家里的说：“亲家，递了小帖大帖，就让两位新人上路吧！”石榴红说：“亲家，是了。”引得众人大笑。然后再办“白事”，赵安福、安福家里的、石榴红、赵宝成、菊个儿都戴了孝，在两具红棺前上拜磕头，焚烧了红绿纸活。

两具红棺由乡邻们抬着埋到了哇儿哇儿二家的一亩多地里，下葬的时候，石榴红和安福家里的姊妹俩谁都没有掉泪，她们为给大姐办了一桩终身大事而感到欣慰，安福家里的说：“你大姐一生孤苦一人，终归有个做伴儿的了，终归了了自个儿的心愿。”石榴红频频点头应着。谁知，赵宝成在一边哭成了泪人。石榴红忙过去劝说：“宝成，你大姨从小看着你娇贵。”一句话宝成更是痛哭不止。石榴红又说：“现如今，给你大姨办完了事，事情办得圆圆满满的，不要哭了。”

宝成哭着嗔道：“办完了事，办完了事，你们净说傻话，人都死了，还有什么做伴不做伴的！迷信，都是迷信。”

石榴红觉得也不便和宝成争辩，就引开了话题，说：“宝成，多在家里待两天吧，一时不走吧？”宝成抽泣着说：“不行，现在形势紧着哩，明儿就走。”一提到形势，石榴红心里也紧了起来。如今自卫团已经垮了，抗日的日子还长着哩，想到这里，不免心事彷徨，就问：“宝成，你们先锋剧社还演戏吗？”宝成擦擦泪，说：“演呀，俺们剧社宣传抗日的任务越来越重，八路军要过来了，要宣传动员更多的人参军打鬼子。”石榴红说：“俺想加入你们先锋剧社，你看行吗？”宝成又转悲为喜，说：“小姨，行啊，俺回去给宋老师说说，说准了，回来告诉你。”石榴红说：“俺等着你的话吧。”正说着，安福家里的由菊个儿搀扶着过来说：“你俩在这里说话哩，快回家吧，你爷爷奶奶在家里等着哩。让鬼子折腾的，还不知道做么饭哩。”

（待续）